御书房之内严禁闲杂人等出入,连同之前伺候南蛮公主绘画的几个小太监,皆是禁锢与室内,被迫听着这件大事的发展。
李德全早已将东西整理完毕,却没敢亲自递上前去,这几个小太监倒是成了这个过度,毕竟送上去的可不止是证据文案,还是一把断头刀,一把断送丞相孙子李丛锋性命的利刃。
为了不受牵连,李德全有着一套宫中生存守则,他隶属云启帝身边最亲近之人,本就极为显目,凑上前去可不就是等同于让李安加深记忆么。
近年来云启帝与丞相李安之间的暗涌,李德全看得最是清楚,正是明白其中的汹涌,他才处处避讳两位权贵之间争锋。
东西送达到李安手中之后,即便是早有准备,李安还是感受了一番心惊肉跳,李家向来对嫡系多有培养,到了李丛锋那一代,就只有李丛锋一个是为嫡系,剩余皆是庶出。
可面前这份证据足够让李丛锋断送了性命,若是他李安分量不够重,这件事等同于就是李氏一族的灾难,囚禁什么女人不好,偏偏要动他国公主!
李安脸面本就有着许多皱纹,此刻眉头耷拉的面相更是加深了皱纹的痕迹,令他看起来苍老了十多岁。
当断则断,不断则乱,李安身形不稳踉跄着后退,李永辉赶忙伸手扶住受了极大刺激的老父:“父亲!”
“丞相可要保重身体,天和少不了丞相你的督促啊!”
云启帝一句明褒暗讽的话,更是在李安心头上插了一刀,证据上可不止是囚禁他国公主这么简单,胆敢利用刑狱寺密牢,可见李丛锋在刑狱寺宛若自己家那般来去自如,关进一个人就连刑狱寺的人都不知道是谁。
其中的问题可就大了,李丛锋根本不是刑狱寺的人,他为何能够如此,仰仗的只能是其父亲李永辉这个廷尉,唯有廷尉才是刑狱寺的执掌者。
那么李永辉无论知不知道李丛锋所犯下的事情,他都逃不了一个包庇之罪,滥用职权必然免不了被贬,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李安这才真有些肉痛。
李家三代廷尉,现如今却断送在一个还未正式入朝为官的嫡系孙辈身上,李安向来是个嫡庶分明之人,孙辈嫡系就只有李丛锋一个,奈何李丛锋不经事,太过不慎重。
别人还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这个孙子却是没了未来十年,只因开口咬人的是南蛮毒蛇。
李安一时又心中敞亮,觉得事情还不到最差的时候,他眼角余光瞥见娇俏可人的南蛮公主身上,心中暗笑,也许毒蛇本身就是一味解药。
“皇上,南蛮公主遭遇此等委屈,是我李家养不教之过,在此我李安代丛峰那小子道个歉,毛头小子情窦初开,不知轻重让公主受惊了。”
此言一出,云启帝心下都气笑了,这般厚颜无耻,还真是李安能够说出的话,可这老头想要引导事情走向,也要看南蛮公主愿不愿意。
万俟茶对李安的表示也是犯呕不已,按照李安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李丛锋就成了她万俟茶的疯狂追求者了,一切罪责都变得是建立在李丛锋对她的爱之深的不理智上。
果真是老狐狸,皮层不是一般的厚。
李安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往这方面扯,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对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说出这样的话,也是饱受油泼脸面的刺痛。
可他还是得义正言辞的宣告,拍着胸脯做下保证:“我替我家小子应下了,必然对南蛮而来的公主负责到底。”
南蛮的公主,被囚禁那么长久的时间,名声早就坏了,李丛锋负责到底也勉强说的过去。
一份勉强,在万俟茶身上就成了十足十的厌恶,明白别人不好替她开口,生怕替她否定了,却得罪了可能‘滋生情意’的她。
“本公主倒是不知天和律法掺杂了如此浓厚的人情,若是本公主与那小子结为连理,想来便会被世间无知群众传扬成天作之合,只可惜此等侮辱,本公主就是一头撞死在登闻鼓之下,也必要无礼宵小付出代价!”
万俟茶丝毫不惧李永辉目光中凶恶的威胁,更加不怂李安定定望向她的视线,张口徐徐道来,语调铿锵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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