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将于苗疆,一夜之间苗疆千里一片素缟,所有的苍翠都埋藏于白雪之下。唐怼怼裹在一身棉袄里,看向窗外的冰雪世界,他的鼻子已经有些许红润,鼻孔微微扩张,随即一个喷嚏响彻天际,似乎要将树上的雪震落下来。
他关上窗户,将风雪和寒气牢牢挡在外面。因为雪季到了,其他师兄弟都放假回家了,只有他无家可归,只得和曲衡舟作伴。自曲衡舟许诺学习医术之后,他便刻苦学习,但是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着实有些头疼。
一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内竟然有一只蛊虫,也不是什么害虫,他总觉着是曲衡舟的蛊虫不小心钻进了他的身体。他去问曲衡舟,他却毫不在意地说:“又不是什么害虫,以后你自己除了吧。”如今到了冬天蛊虫安睡了,倒是没有之前那么不适,他也就没管了。
今日这大雪,晃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记忆换回到了小时候,他在裕华山庄的岁月,还有什么记忆在脑海深处。是了!是虫子,白白胖胖的虫子,他还记得小小的曲果果,她的小手抓住那白白胖胖的虫子,嘴边荡漾着微笑,用童稚地声音说道:“爹爹养的虫子最可爱了。”
摇摇晃晃之间,他们摔倒在地,那虫子便不见了。如今看来,莫不是在他们两人的身体里?若是这两只小虫子互相有感应就好了,这样他就不必如此担心了。就在他遐想之间,曲衡舟一身风雪地推门而进,他的脸颊通红,扛着一根棍子,棍子的一头挂着一个酒壶,他摇摇晃晃就进门了。
唐怼怼无奈地摇了摇头,定是又去村寨讨酒喝了,他伸出手将曲衡舟扶去房间。短短十几米,却并不容易。曲衡舟似乎很伤心,他抽搐着抽搐着哭了起来,还不肯放下肩上的棍子。唐怼怼被棍子打了好几下,脸颊都有淤青了,他十分不耐烦地一掌拍在曲衡舟后脑勺,沉重的身体应声而倒。
到了房间,唐怼怼直接将曲衡舟丢在床上,又帮他把棉袄脱下,盖好被子。弯腰之时,听到那满嘴酒气说道:“孩子……她娘……”唐怼怼又检查了一遍被子,走出房间,关好门。
见屋外已经是灰蒙蒙一片了,他便自己去厨房煮了一碗汤饭。这么些日子,他已经会做汤了,放些许红薯和腊肉,又将剩饭倒进去,看着锅里的食物翻滚,竟然也觉得十分幸福。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自己这样,未免软弱,十分懊恼。
草草吃完晚饭,他点燃屋里的蜡烛,翻看着一本《毒经》,虽然反复翻阅,却总没长进,觉得那些虫子长得一样。曲衡舟说,认蛊是基本。看了一会儿,他抵挡不住困意,歪头睡着了。
天蒙蒙亮时,蜡烛还尚存气息,一个人影推门而入,灯芯枯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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