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太子带着妹妹杨玉韵出访西昌国,他们身后,是东临的百万大军逼境。
朱大丞相和顺宏帝那时已经查知,他们西昌国的宫里,有东临的暗桩,所以他们的皇嗣,才一个个活不到成年就夭折了。
而这是先皇后肚子已有八个月身孕,而这第三个孩子,如果是儿子,是绝对不能再养在宫里了。
因东临太子提出要废黜先皇后,顺宏帝娶杨玉韵为皇后,这样才能放西昌国一马。
先皇后在产床上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拼着性命不要,跟顺宏帝一起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把真正的皇子换走了。
顺宏帝从自己的精燕卫里挑了一个复姓上官的人,委以重任。
他是江南人,在朱大丞相和顺宏帝的一手谋划下,以西昌国精燕卫八十八个精英护卫的性命为代价,终于将刚刚出生的三皇子送到江南上官府。
那时候上官府的老太爷和老夫人正当盛年,他们的三儿子刚刚出世,就染了时疫,被送到乡下庄子上隔离。
这个姓上官的卫队带着三皇子偷偷回乡,只跟上官老太爷和老夫人说是自己的私生子,见不得光,本来打算是借上官家的庄子养孩子。但是可巧正牌的上官家三儿子没几天就病死了,所以三皇子便顶了这上官家三儿子的缺,成为上官家的嫡三子。
这个卫队将三皇子的身世牢牢藏了起来。就连上官老太爷和老夫人都不知道三皇子的真正来历。
而上官家别的人只以为他就是上官家三爷,连他两个大哥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被李代桃僵。
这些年,顺宏帝命朱大丞相精挑细选,找了很多人照顾教养上官建成,甚至培养他身为皇子的一些习惯。
比如说,从来不跟女人睡整夜,从不让人摸清他的脾性喜好,身边明卫暗卫成群,手面阔绰,就是为了有一天,他能够重回皇宫,坐回他的嫡子之位。
上官建成十七岁的时候第一次来京城,其实是顺宏帝想要暗中见一见他,不然以他的身份,哪有那么容易进朱大丞相府内院做客?
就是那一次进朱大丞相的内院,让他见到了十五岁刚刚及笄的朱婉清。
他想娶朱婉清,但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足以跟丞相府攀亲,便跟身旁的随从商议,想让他们出个主意,让朱婉清不得不嫁他……
那随从是顺宏帝的人,将这件事报了上去。
顺宏帝当然愿意他娶个好人家的姑娘做妻子,同时也想拉着朱家帮他共同支持自己这个养在外头的儿子。
朱大丞相不敢不从,对朱婉清晓以利害,终于让她同意下嫁……
这么多年的绸缪,没想到心机用尽,却还是抵不过“好色”这一个毛病。
顺宏帝命人不许毁了张氏的容貌,就是要看看上官建成为张氏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个结果让他很是失望、伤心,对于君王来说,好色是昏君的代名词。
顺宏帝可以忍受他贪婪、无知、甚至暴虐、跋扈,但是不能容忍他将女色放在朝廷之上,国家利益重于一切,是普通西昌国国民都应当做到的事。
上官建成作为皇子,却完全无视这一点。
张氏容貌不毁,就是给上官建成的考验,他没有通过考验,便彻底失去了继承西昌国的资格。
顺宏帝步履蹒跚,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六十多岁的人,看上去简直就七老八十了。
“陛下,您莫生气,您可得长命百岁,小辰还等着您帮他呢……”朱大丞相忙劝慰道,“再说,上官建成再不堪,也能再生几个孩子,张氏已除,我女儿身子有病,不能伺候,不如,给上官建成另寻佳人?”
朱大丞相的言外之意,就是把上官建成当zhong马,多生几个儿子出来,以后也好有选择。
只有小辰一个人,实在是太不保险了。
至于皇后杨玉韵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子孙煌宇,顺宏帝和朱大丞相都当他不存在一样。
顺宏帝眯着眼,看着前面的路。
走了两步,顺宏帝缓缓地道:“皇后十五年前知道了真相,朕一直防的是皇后。没想到,东临居然走了两步棋,一边以皇后为障眼法,另一边居然已经偷偷将他们的人送到了建成身边。你说,他们为什么没有一下子弄死他?”
朱大丞相知道,十五年前,皇后杨玉韵知道了先皇后的第三个儿子没死,而是被送到宫外养了起来,便要派人下死手。
顺宏帝当机立断,出手弄死了皇后杨玉韵的第一个儿子,那个得了盘心蛇暴毙的皇子就是他使的手段。
皇后杨玉韵长子病逝,她心碎神伤,差一点跟顺宏帝撕破脸。
后来皇后杨玉韵借着养病为由,带着太子和二公主回了东临探望当时已经做皇帝的皇兄,在东临住了整整一年才回来。
从她回来之后,就开始布置人手,要取上官建成的性命。
但是因为有顺宏帝在,东临的势力再庞大,也是过江龙不敌地头蛇,跟顺宏帝也只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些年来,顺宏帝和皇后杨玉韵为了上官家的人,已经明争暗斗好几次了。
那次上官建成一家人刚到京城不久,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姐弟俩坐着朱相府的大车,在西昌国京城的街道里遇到的那一次劫杀,就是皇后派来的人手。
还有一次,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去南面的云州接应上官建成,在路上遇到的专门为他们姐弟俩设的客栈黑店,也是皇后的手段。
只是这一切,皇后杨玉韵不敢拿到明面上,因为她现在只有一个儿子了。
“陛下,您不如这样想,为何皇后明知张氏是东临的人,依然要置她于死地?”朱大丞相忙说道,“这样想,您就明白了,东临也是两手准备。”
顺宏帝点点头,“朕也是这么想,这样说来,就该更留着上官建成的性命了。你去找几个好生养的女子,送到上官府。对了,还要再找几个好大夫,给他瞧一瞧,这些年,张氏肯定也想生儿子,为什么一直没有生出来?”
朱大丞相忙道:“张氏进门后曾经怀过一胎,但是……掉了。”
“是啊,就那一胎,后来就再也没有了,你不觉得奇怪吗?”顺宏帝坐上车,“走吧,回宫。”
顺宏帝和朱大丞相一走,遍布在千层塔大狱里外四周的那些高手也跟着走了。
上官滢滢如同做梦般,跟着义兄离开了千层塔大狱。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直到回到上官府内院缘雅堂的后院港湾,上官滢滢才看着义兄戴着黑色金丝面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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