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第一次见到花絮的时候,大约是在深秋,松树已经落针,铺起了一层厚实的松毛毯。常说初见如见月,总是多情伤痛别离恨,一刻钟的记忆总是值得在脑海里玩味好多年。
不多穿点衣服出门的话,在这里是要被冻坏的,这里是个可以连续下雪好几天的地方,而且风很大,像花絮这样娇小的女孩子,很容易被风吹倒。花絮穿上了厚厚的棉衣,虽然只是深秋,提前入冬而已。江亭穿的只是一件薄薄的单衣,虽然风一来还是会打冷颤,但是他热得流汗了。
“小心点,这一块很陡,摔下来没人管你的!”这是江亭对花絮说的第一句话,微微发怒还带着满满的柔情。
花絮貌似摔得很疼,江亭将其扶起来坐着,但还是哭个不停。江亭很讨厌女孩子一直哭唧唧,在耳边很吵,皱着眉头冲花絮说:“别哭了,你很吵哎!不就是从坡上滚下来嘛,又没有受伤,只是被吓到而已,值得这么大哭吗?”
这一喊,花絮呆住了,长这么些年,这还是有人第一次对她大声,而且还是个没有身份地位的男孩子。让人记住的最好办法是,第一面就做个让她触及心灵的事,保准记上十天八天。花絮不仅呆住了,还在心底记住了这个对她大声说话的男孩子,心底暗暗想,什么时候教训他一顿。
花絮是江城花家的小女儿,是花太公最喜欢的孙女,而花家是整个江城最大的宅邸,只要花家出了个什么事故,整个江城都要抖三抖。在家憋出毛病的花絮偷偷跑去了东边山上林间冒险,身边没有人跟着,发现花絮不在家里后,花太公急得大骂奴婢。
江亭住在东边山的背后,只剩下母亲、祖母和他三人相依为命,每天早晨第一件事,江亭得烧一锅热水,等母亲下地回来后就准备午饭,而烧水就得自己找柴火。东边林是一片自生林,也没人来表明主权,江亭每天就起床跑过来林间捡拾一些干燥的柴火带回家。
江亭本来正在小山谷处的林间抬头望着一颗九尺高的树,树上有一根不错的柴火,晒干能烧很久,他在想办法怎么搞定。玩到兴头处的花絮脚下踉跄,竟从山坡上滚了下来,不偏不倚,整个人正好滚到了江亭脚下,一双眼睛泪水汪汪望着江亭,本来没哭的,但是两双目光对视一瞬间,花絮蓦地哭了出来。
江亭愣了两秒,怎么还会有人突然出现在脚下,而且还是一个小女孩,跟自己差不多年纪。他望了一眼,还想继续把树枝搞下来,爬了两下,树干较细,支撑不住他的体重,放弃了爬树的念头,一把扶起花絮。
“谁要你扶?你看看你,脏兮兮的,一见面就那么凶,我是招惹你了吗?”花絮很委屈,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止哭泣,给了江亭一个反击。
突然江亭放开花絮,她又倒了下去,哎哟一声,这次她自己站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恶狠狠地刮了江亭一眼,说:“我记住你了,别让我知道你的名字,不然你完蛋了!”
江亭淡淡的不屑一顾的说:“哼,我还怕你?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叫江亭。坐观花飞絮,江亭挽微风。记住了吗?”
花絮微微讶异,“你这句诗从何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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