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行收获颇丰,白中元感觉身上的压力总算是轻了些。当然,他也明白现在最忌讳的便是松懈和自满,因为后续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薛东这个人太过狡猾,与之交锋必须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否则很可能付出沉痛的代价。而这,也是他叮嘱谢江务必保护好潘雨安全的原因。
电话挂断,白中元心思一动去了车场的门口,跟门卫以及保洁员聊了几句,而后又围着夜色转悠了一圈,这才满带笑容的返回了车里。这时周然正好推门走了出来,尽管经受了夜风的洗礼,可上车的时候还是带进了一股淡淡的酒气。
“你喝酒了?”
“我说了,不含酒精。”或许是笑的多了,也或许是里面氛围过于热烈,周然的脸蛋儿红红的。
“那个男人是谁?”
“哪个?”
“耳鬓厮磨的那个。”
“说话酸溜溜的,吃醋了?”周然轻笑。
“爱说不说。”白中元发动车子。
“好了,不逗你了。”敛去笑容,周然面色一正,“那个人叫李涛,据他介绍是夜色外场的带班经理。”
“他就是李涛?”白中元踩下了刹车,“你跟他聊什么了?”
“反正不是谈情说爱。”翻个白眼,周然这才继续说道:“侧面打听了些情况,聊到了陈少华,也聊到了张大根,还聊到了薛东以及崔伟。总的来说,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远比咱们走访得知的复杂。”
“挑重点说说。”白中元松刹车、踩油门,朝着支队行驶而去。
周然讲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
随着社会的进步,争斗不再是莽夫般的争勇斗狠,刀光剑影早已经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更多的是为自身争取更多的利益,比如权利和金钱。尤其是在薛东等人的圈子里面,这点更是会被赤裸裸的放大。
正所谓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尽管夜场的收入非常可观,但正如薛东所说,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的,这是人情社会的弊端,不是依靠个人能力可以改变的,所以想要比别人赚的更多,那就得吃透这个圈子里面的规则,去触及产生暴利的灰色地带,违禁品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首选。
逐利是人的天性,可究竟是释放还是压制都是个人的选择,崔伟属于前者,张大根则属于后者,两人的对立是不可调和的,爆发冲突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于是便有了上个月的那次殴打事件。
张大根从边防缉毒部队退役,对于贩卖违禁品自然是深恶痛绝的,可他显然没有吃透所在圈子的规则,在没有人开后门的情况下,崔伟怎么可能进得去夜色,又怎么可能在里面贩卖违禁品?
而这个主导者,正是薛东;协助者,则是陈少华。
在李涛的讲述中,薛东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样子实则全是伪装出来的,本质上他是一个城府极深,两面三刀的人。为了利益可以做出任何事情,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十足十的冷血阴暗型人格。
张大根断了他们的财路,自然而然也就会成为被清除的对象。
当然,以上都是李涛的一家之言,水分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楚。
听完上述的话后,白中元轻轻点了点头,如果一切都为事实,那么整条的逻辑链也就构建完整了。
“你觉得李涛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说的话靠可信吗?”
“我觉得是可靠的。”周然点头,“其实夜场这种地方,往往“谣言”的可信度都是很高的。再说了,他所讲的这些东西,几乎完全契合了我们的走访重点,不同的是所言之事、所言之人更为的透彻。”
“嗯。”这点白中元表示同意。
“想什么呢?”突然的沉默,让周然有些不适应。
“我在想,你当初怎么会选择法医?”
“法医怎么了?”
“我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因为在我看来你更适合做一名刑警。”这是白中元掏心窝子的话,不仅是因为平日相处中周然表现出的聪慧,还有便是这趟夜色之行,面对一个陌生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居然挖出了这么多的消息和内幕,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着实令人惊叹。
“有句话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什么?”
“我从来都没想进入公安系统。”
“那为什么选择了法医。”
“因为……”
“因为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最终,周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没劲。”白中元加了一脚油门。
……
十点半,方言办公室。
“汇总侦查结果,薛东具备重大作案嫌疑,你们的建议是今晚实施抓捕行动吗?”方言给左膀右臂倒着水。
“我只负责执行,具体的你和中元商量。”
“老谢说这是你的主意?”
“没错。”
“行动时间呢?”
“凌晨三点。”
“为什么不是现在?”
“因为现在行动我们只能抓到人,起获不到赃物。”
“你确定薛东手里有违禁品?”
“确定。”白中元点头,“薛东做局杀害了张大根,又跟我们周旋了这么久,没有巨大的利益驱使他不会铤而走险。再说本身崔伟就是贩卖违禁品的,将一切整合后推导出幕后真相并不难。”
“凌晨三点有什么寓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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