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夫?”白中元皱皱眉头,“你们当时有没有交谈过?”
“有,他说因为临时有台手术要做,所以过来确认下患者的病情是否稳定。”点头后,护士长回忆道,“还有,当时他从护士站拿了瓶酒精,那时候我瞟了一眼,胸牌上写的的确是神经外科的罗大夫。”
“为什么说看胸牌,难道看长相听声音分辨不出来吗?”
“白警官,我和罗大夫不是很熟,他是来院里进修的,平时基本没什么交集。”护士长急忙解释着,“还有,当时他说要上手术,戴着帽子和口罩,仅看眼睛也分辨不来啊,至于听音辨人那可真难为我了。”
“护士长,你现在就给神经外科打个电话,看看罗大夫是不是上了手术?”白中元不想错过任何可疑细节。
“好。”点头,护士长将电话拨了出去,少许惊魂失声,“白,白警官,今晚脑外值班的不是罗大夫。”
“我知道了。”心中咯噔一下,白中元不得不接受现实,“谢谢你护士长,我去看看林医生醒了没有?”
“好的,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嗯。”
点头,白中元来到了医生值班室,在护士的帮助下林医生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状态依旧有些恍惚。
“感觉怎么样?”
“其他还好,就是头有点儿晕。”
“那咱们长话短说,了解完情况你早点儿休息,讲讲从外卖送来到你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吧。”
“其实也没有多复杂。”林医生透着回忆说道,“当时我正在值班室休息,听到有人敲门问询得知是送外卖的,我本以为是某个同事或者患者家属订的。您也知道,这种情况并不罕见,有时候盛情难却。”
“理解,继续。”
“外卖送来的时候,因为腰椎疼痛我正躺在床上,示意他放在桌子上的同时起来整理了下床单,刚低头就感觉脖颈处传来了剧痛,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说到这里,林医生抬手揉了揉颈椎。
“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记,记不清楚了。”林医生摇头,“当时他带着鸭舌帽还有口罩,而且我压根就没有想到他会袭击我,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防范意识。”
“我想,是你没拿正眼看过他吧?”白中元提醒着。
“这个……”林医生有些尴尬。
“你可能不懂,其实这正是那人想要的。”
白中元不想去做任何的批判,但他很不喜欢眼前之人的傲慢不逊。若非看不起送外卖的,没有给予足够的尊重,这位林医生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印象,造成现状的根本原因就是他狗眼看人低。
这并非毫无根据的揣测,因为查房通常是要值班医生共同完成的,可陈医生和徐医生结伴而去,这位林医生却独自在值班室中,已经能说明问题了。除此之外,那些护士面对林医生不时表露的反感之态,都是能够佐证一二的。
不得不说,那名嫌疑人很聪明,利用外卖人员的身份混进来的同时,又使用鸭舌帽和口罩进行了很好的伪装。最关键的是,他有可能充分考虑到了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对各个职业区别对待的默认划分,一名医生怎么会对送外卖的以礼相待呢,十有八九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事实果然如此。
当然,这种人在各行各业中都不罕见。
“白警官,您这话作何解?”林医生装着糊涂。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该多多注意待人接物的方式,至少应该感谢一下这名将你唤醒的护士,对吧?”
“对,对的。”林医生恍然,转身鞠躬,“小美,谢谢你。”
“不用谢林医生,这都是我该做的。”话落,小美善意的提醒着,“林医生,其实你真该好好想想白警官说的话,都是一个科室的,谁比谁也高贵不到哪儿去。我还有事儿,就先回去忙了。”
小美的话,似乎给了林医生很大的触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非常感谢白警官,我以后会多多注意的。”
“林医生言重了,赵元昊的事儿还请你多多费心。”抬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对方已经知错了,白中元点到即止。
“放心,一定,一定。”
“谢谢。”
谈话至此,白中元走出了值班室。来到门外后,开始仔细打量重症监护室的格局,试图捋清整件事情的脉络。
打开重症医学科的大门之后,是一条十几米长的走廊,左侧是医生值班室和会议室,右侧是医院内部使用的电梯。这段走廊走到尽头处,是忙碌的护士站,以此作为分割的基点,东面是单人病房,房间比较少,显得比较冷清。西侧是多人病房,病患人员多,也是医护人员身影穿梭最勤之处。
对格局有了清晰的认识之后,白中元开始还原案发时的情景,结合从护士长与林医生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很轻易便做出了投影的构建。
(1)外卖人员与“罗大夫”应该是前后脚进入的重症医学科。
(2)外卖人员袭击林医生的目的很简单,消除身后的隐患,从而保证作案的成功,降低暴露的风险。
(3)外卖人员前往护士站交谈的时间,应该是为“罗大夫”放风,保证后者能够顺利进入病房。
(4)外卖人员与“罗大夫”分工明确,当“罗大夫”避开医护人员耳目顺利潜入耗子病房后,外卖人员离开重症医学科,从而避免了引起医护人员的怀疑,也规避掉了同时落网的巨大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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