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平的脑中警铃已经响起了很久,理智在敲打他要赶快收手撤离,他的身体有可能承受不住接下来的事情。
可他就是无法从这个温柔的沼泽中抽身。
他甚至在想,就这样吧,就算是此刻死了,他也是带着爱意死去的。
他这么些年的无趣人生,落一个精彩的结局已经足够好。
——
一场吻,从吧台转移到卧室。
城市的灯火从璀璨到稀疏,卧室里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叶清平,我很值钱,是不是。”
叶清平半跪在她柔软的床上,撩开她碍事的鸭舌帽,一手缠绕在她的长发中,眸色幽深,嗓音低沉,“在我这儿,你无价。”
他低下头去揽她入怀。
在叶清平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觉得什么无价。
他是商人,只看利益。
所有的东西和人在他眼里,都是可以明码标价的,区别只在贵贱而已。
可他是什么时候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无价的呢。
是医疗影像中她镇定自若力挽狂澜,还是宣布死亡时她声色清冷眉目端凝?
不,是她这样灿烂向上的生命,如同一股清泉浇灌在他心头,让麻木如他也能发现生活的微小乐趣和意义。
而这个生命,现在却在依赖他。
不加保留的,真实的依赖着他。
姜思依听他这么说,倏地露出一个笑来,似在自嘲又似在娇嗔,“甜言蜜语,轻车熟路啊。”
“姜思依,我没有。”
他要是乐意说甜言蜜语,又怎么会这么多年还孤身一人呢。
也许是叶清平的嗓音太有诱惑力,姜思依一整天浮躁又烦扰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实处。
轻柔的,缓慢地落在温暖的地方。
叶清舞看不起她,觉得她廉价,甚至拿少的惨淡的钱侮辱她又怎么样呢?
她喜欢的人,想要在一起的人又不是她。
……
“叶清平,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不然我睡不好。”
姜思依眼眸泛着清浅的光泽,她勾着他的灰色毛衣,翻身把他按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后卸了浑身的力气压下来。
是的,他们谈恋爱这么久,两人却从未同床共枕过。
无论多晚,叶清平都会在道过一声晚安后和她分开。
他不敢放纵自己彻夜与她共处一室,他知道的,他不是柳下惠。
可偏偏他的身体,逼迫他只能做一个柳下惠。
胸前传来加重规律的呼吸声,叶清平无奈失笑,她倒是霸道的很,说了让他留下来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径直就睡过去。
黑夜漫漫,叶清平一手搭在她腰上。
另一只手,被姜思依紧紧握着。
她背对着他枕在他胳膊上,呼出来的热气一阵阵地扑在他的手腕上,慢慢的竟然跟他的脉搏跳动的频率同步起来。
叶清平闭上了眼睛,却没有想到从来失眠如他,须臾之间便陷入了平静的睡眠。
——
和煦温热的阳光透过窗帘上的缝隙洒在姜思依的眼睛上,她转了转眼珠,抬起手挡住光线,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又迅速地闭上了眼睛。
不是因为光线太烈,睁眼前她已经给自己留够足够的适应时间。
而是……
她卧室里多出的这个一身浴袍,清朗俊逸的人。
“早安。”叶清平探过来,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
姜思依连忙抬手遮住自己的脸,她太清楚自己忙了一天,不加收拾,又睡了一晚起来会是怎样糟糕的样子。
在美国做实习生的时候值夜班连轴转,回去的时候房东的狗都不愿意搭理她。
要知道,不上班的时候可都是她亲自喂的。
“早……你怎么?”姜思依揉了揉脑袋,昨晚的记忆浮光掠影般涌入她的脑海。姜思依在心头翻了个白眼,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索吻,求睡……
果然酒精害人。
“别说话。”
姜思依眨眨眼,看着叶清平双手交叠摩擦了很久,然后按着她的额头,缓缓揭开了姜思依头上的纱布。
温热的手覆在她脸上,他轻声道,“还不错。”
姜思依头上被磕破的地方一层粉嫩的新肉已经长了出来,像是个浅浅的独有的胎记一样。
叶清平觉得自己昨晚的睡眠大概是太好了,以至于他现在觉得她脑袋上的疤都是可爱的。
“痒痒的。”姜思依抬手想要去抓挠,双手却被叶清平按住。
“不许挠,不然会留疤。”
姜思依:“哦……”
他们俩到底谁是医生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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