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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买的,五个铜板给三串, 我们已经吃过了。”韩岳站在炕沿前,将糖葫芦递给她。
陈娇还挺喜欢吃甜食的,而韩岳手里的糖葫芦,颗颗都很饱.满, 周围滚了一圈透明的红糖。
“谢谢。”
既然兄弟俩都吃过了, 陈娇就没有客气, 将书倒扣在被子上,她挪到炕沿前吃, 一手拿着糖葫芦, 一手托着帕子接着, 怕有糖渣掉下去。
女人长了一张樱桃小口, 吃起糖葫芦来特别秀气, 韩岳一口吞的山楂, 她能吃好几次,更不用提之前她认认真真咬掉糖片的样子了。
韩岳坐在一旁的炕沿上, 见她吃着吃着忽然朝他看过来,韩岳及时移开视线, 瞅着她的书问:“在看什么书?”
陈娇咽了一下, 道:“《春秋》。”
韩岳没听说过, 顾名思义, 猜测道:“讲春秋两季的?”
陈娇没忍住, 扑哧笑了出来,见韩岳不解地看着她,她轻声解释道:“不是,周朝时有个鲁国,《春秋》讲的就是鲁国的国史。”
韩岳对《春秋》讲什么并无兴趣,随口一问,却让她看了笑话,这让他胸口有点堵。
“你看吧,我去劈柴。”
韩岳站了起来,绷着脸出了屋。
陈娇觉得,男人好像有点不高兴,但她真没有任何嘲讽之意。
盯着微晃的门帘看了会儿,陈娇继续吃糖葫芦了。
后院,韩岳挽起袖子,用力地挥着斧头,他旁边的地上,摆着几截树干,都是山上枯死的树,被韩岳连根挖回来了,砍得整整齐齐再拿到镇上去卖。
“大哥怎么不多陪陪嫂子?”韩江搬着小板凳坐过来,纳闷地问,给他一个天仙媳妇,他今天一天都不会出屋。
韩岳一下一下地抡着斧头,仿佛没听见弟弟的话。
陪什么?一个是秀才家的娇小姐,一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汉,没什么可谈的。
“你跟珍珠怎么样了?”韩岳忽然想起弟弟的婚事了,“婚期推延,她没生气?”
韩江笑道:“她都听我的。”
韩岳点点头,女人就得听话才行。
家里还有一把斧子,韩江帮忙一起劈柴,不时往堂屋看眼。
“嫂子是不是睡着了?”
小女人半天不出门,韩江很稀奇。
韩岳也没见过这种女人,农家媳妇们,哪个不是前后院的忙,不忙也喜欢出去串门。
“你把剩下几块儿劈完,我去做饭。”
又要晌午了,韩岳扔了斧子,对弟弟道。
韩江点点头。
韩岳进了灶房,听东屋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悄悄透过门板与墙壁的缝隙往里看,好家伙,娇小姐居然真躺炕头睡觉呢!
陈娇真没那么懒,可看书看腻了,身边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她不睡觉还能做什么?如果在娘家,她至少还可以黏在田氏身边,哥哥从私塾回来也会给她讲讲私塾里的趣闻。睡觉之前,陈娇还在想,或许再过几天,她与韩家哥仨熟悉了,就能聊起来了。
外面,韩岳越看那位娇小姐,越觉得她像一头猪,被林伯远夫妻养大的仙女猪,又懒又娇气,除了吃饭,什么都不干。
先不管她,韩岳和面做烙饼,揉面的时候,他故意高高举起面团再摔在面板上,咚咚咚的。
屋子里,陈娇被他闹出的大动静惊醒了,穿鞋下地,对着铜镜理理睡乱的头发,陈娇试探着挑开厚厚的门帘。
堂屋北面,韩岳将面板搭在饭桌上,他坐在一旁,低头捡起一个面团,用擀面杖擀成饼。
陈娇第一次看见男人做饭。
“你真厉害,我都不会做。”陈娇一边往外走,一边羡慕地道。
韩岳看了她一眼,十七岁的农家姑娘连饭都不会做,她还好意思说。
“那是你不想学,一学就会。”韩岳硬邦邦的道。
陈娇没吭声,她是不想学,因为她没有必须学的理由,在国公府里她有好几个丫鬟伺候,在林家,母亲田氏舍不得叫女儿动手。
“过来,我教你。”
娇小姐想用沉默混过去,韩岳却想到个主意,让陈娇拿个小板凳坐他身旁来。
陈娇咬咬唇,硬着头皮坐过去了。
桌子上摆着几个刚切好的面团,韩岳将擀面杖塞到陈娇手里,教她撵成饼。陈娇只是娇,人不笨,在韩岳多次指点下,居然真学会了擀饼。陈娇这个上午过得非常无趣,现在有面皮给她撵着玩,她还挺高兴的,乖乖地坐在丈夫旁边,撵完一块儿再主动抓过一个面团来,弄得一双小手上都是面。
她学的认真,韩岳很满意。
饼都擀好了,韩岳坐到灶膛前,烧热了锅,再叫陈娇将饼放进锅中。
陈娇手里拿着一块儿饼,看着锅里滋滋响的热油,不敢靠近。
韩岳放下烧火棍,走到她身旁,攥着她的手往锅里伸。
第一块儿饼就这么下了锅,剩下几块儿,韩岳让陈娇自己弄。
陈娇一块儿一块儿往下放,挺顺利的。
“该翻面了。”韩岳将锅铲递给她。
陈娇试着去翻,结果第一次弄,饼没铲稳,哧溜掉进锅底那儿了,陈娇还没反应过来,溅起的油点就落到了她手背上,烫得她惊呼一声,丢了锅铲就往后退。
韩岳及时抓住锅铲,一边给锅里几张饼翻面,一边回头问她:“没事吧?”
陈娇低着脑袋,摇摇头。
韩岳见她将手背到身后去了,估计是烫疼了,心里叹口气,道:“你去洗手,剩下我自己来。”
陈娇去舀水了,要洗手时才发现,刚刚手背上被油烫出来的红点,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一个水泡,又丑又疼。
“大哥,我回来了。”是老三韩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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