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赶路,今笙靠在马车里休息,闭了一会眼。
日落再次平西的时候,马车又停在了一个镇上的客栈。
万青依旧进去喊:“包场,闲杂人等,全部出去。”
大家虽都是普通人的装扮,但看衣着打扮,再喊着包场子的,都知道这样的人多半是非富即贵。本来客栈还有几个客人的,硬是被店家一边赔礼一边赶了出去。
沐浴一番,今笙来到隔壁,苏长离住在这儿,她打算和他好好谈一谈,便叩了一下门。
没人应她……
难道不在房里?今笙便推了一下门,走了进去。
苏长离也正在沐浴……她一进去就看见了,立刻转过了身往要往外退。
“笙儿呀。”
今笙不语,匆匆往外走,关了门。
虽然也看过他不穿衣裳的样子,但看他在浴桶里,还是满脸恼羞。
他一定知道外面叩门的是她,故意不说话,就等着她推门进来。
奸诈……
今笙本想回屋,又气得下了楼,还是透透气吧。
楼下本来闹哄哄的,万青和他们的人正在大声说话,一瞧她这下楼来了,所有的声音便立刻静止下来了,变小了。
她找了个还空着的位置坐了下来,薄叶那时也匆匆跟了过来,轻声问她:“小姐,要吃点什么?”
“给我一碗粥。”清淡一点的粥,还能喝得下去,别的什么也不想吃了。
“小姐,要不要吃个包子?”
“不吃。”
薄叶前去吩咐一声,店小二很快给她上了碗慧仁米粥说:“夫人,这些个蟹黄包子,您就着粥尝一个看。”
今笙嘴巴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
夫人……
她懒得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她小口喝了粥碗,就着粥把包子给吃了。
过了一会,苏长离就下楼了。
一个大男人,洗个澡竟然比她还磨蹭。
今笙瞧他来了,便腾的站了起来,要往楼上去。
“笙儿,吃过了?”苏长离问她,仿若看不见她拉长的脸。
她一言不发的走了,不搭理他。
大家瞧了瞧,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苏长离也就过来坐到他兄弟这边的桌上了,万青忙喊了一声:上菜了。
店家陆续上了菜,这伙人在楼下吃喝了一番。
楼上,今笙靠在床上发了会呆。
“大人,请先容奴婢通报一声。”外面传来薄叶的声音,她现在可不敢不问过一声便放他进去了。
是苏长离过来了,他倒也没为难她,通报就通报吧。
薄叶便进来请示了:“小姐,苏大人来了,要见吗?”
顾今笙想了想,回了句:“不见。”
随着她的‘不见’落下,苏长离已推门进来了。
既然通报也是不见,何必要通报呢。
今笙瞧他进来便腾的站了起来,薄叶也不知如何是好,好在今笙也没为难她,非要她上去把人赶出去,只是问了句:“苏大人有事吗?”
苏长离反问:“不是你要找我有事吗?”
“现在没事了,时间不早了,苏大人您还是请回吧,我要歇息了。”
“好。”他倒也没有多言,当真是转身要走了。
“苏大人。”今笙忽然又喊了他说:“你真的觉得,我和你现在适合成亲吗?”
苏长离回身瞧了她一眼:“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只有愿意不愿意。”
“我不愿意。”
‘不愿意’三个字她倒是说得顺溜,苏长离转身便走,看样子是不打算理她这话。
“……”今笙快步追过来拦在他面前:“你就算勉强我成了亲,我也会离家出走的,你就不嫌丢人……”
苏长离看她:“你若是再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一次,我就不找你了,随便你。”
“这可是你说的,口说无凭,你敢发誓么。”
“要怎么发誓?”
“你若食言,就孤独终老。”
“……”
苏长离瞧她一眼,说:“这女人的心狠起来,还真是狠。”话是如此,他还是说:“行,爷发誓,你若再有本事从爷手里逃走一次,就不找你了,随便你去哪儿,若要食言,就孤独终老。”这话说完,他转身离去。
今笙怔了一会,她岂是真想他孤独终老。
他发了这样的誓,她又觉得难受。
这事之后,一夜无事。
休息了一宿,第二天大家继续赶路,路上今笙也便再无动静,安全回了国安候府。
随着今笙回来后,才知道府里又有了变数。
午后,今笙坐在客堂里吃着甜瓜,奶娘和她的婢女都围在跟前和她说话,说些她不在的时候这府里发生的大小事情,说到古音在她离开后也跟着走了,又说到王墨玉冒充沈千寻一事。说到最后,奶娘哼道:“这王墨玉还真胆大得很,若不是江姨娘恢复了记忆,至今都没有人想到她竟然是个冒牌货。”
袭人说:“身份被拆穿了,她现在又演了一出苦肉计,江姨娘也就没再追究她了,到现在还养在府里,听说她爹娘和弟弟也都在京城里,在外面住着,江姨娘还派人接济了些银子过去呢。”
今笙吃着甜瓜,听着婢女讲府里的事情。
吃过甜瓜,紫衣给她拿帕子擦了下手,和她说:“小姐这一趟津卫城之行,人又瘦了一圈。”
她本来也就属于难胖之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更加吃不胖了。
今笙笑笑:“你看错了,我还那样,没瘦。”
奶娘说:“确实瘦了,以后要好好补一补。”
这边正聊着,外面传来声响,原来是江小树和六少爷来了,一块来的还有江小树的那个妹妹,江小雨。另外,杜姨娘带着七少爷也一块来了。
她从津卫城回来了,这午后闲来无事,便都不约而同的来找她了。
今笙也就招呼她们都坐了下来,一边朝七弟招手喊他:“七弟,可还记得姐姐?”
他自然是记得的,便朝她走了过来,奶声奶气的喊她:姐姐,姐姐。
杜姨娘在一旁望着,嘴角含了笑,目光到底是有些许的呆滞。
她虽勉强打了精神好好活着,照顾孩子,但年纪轻轻便失去丈夫的女子,心里难免凄凉,缓不过劲来,一想起来,就会难受。
今笙把七少爷抱了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和江小树说话:“沈姨娘,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这兜兜转转多年,看来你和我哥是早有缘份了。”既然她才是沈千寻,后来也就改为沈千寻了,依旧以她原来的名字而活。
江小树莞尔,说:“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了。”
今笙瞧了一眼她身边的江小雨,因有见过一次,便觉得有些面熟,想起之前婢女和她讲过府里的大小事务,便问了句:“这位是江家的那个孩子吗?”
江小树忙说:“是的,叫小雨,我把她从江家接了过来,陪我一些日子。”
今笙了解,知道江家出了一些事情的。
江小雨忙上前行了一礼:“见过笙小姐。”
今笙笑笑:“小雨也长大了,倒是越发生得水灵了,有说婆家了吗。”江小树要安排个人到府上,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懒得管,只是并不觉得安排这么些个漂亮女孩在身边是什么好事,无二心还好,若是生了二心,有得烦了。
只是,江家有恩于江小树,江家有这样的要求,她便不好推辞。
问到婆家的事情,江小树说:“还没说婆家呢。”但像她们这样的身份,能说到什么高门吗?她江小树都是个意外啊……
私下里她有意朝江小雨提过几户人家,想先看看她的怎么说,因为对方家势再普通不过,江小雨都不乐意,挑三拣四的个个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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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
且说那日,苏长离回来之后,便来到太傅夫人跟前。
休息多日,太傅夫人的伤势也勉强好了起来,听说苏长离来了,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这几日不在府上,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他去哪了,下面的人都告诉他了,去津卫城,追顾今笙去了。
苏长离来到她跟前,太傅夫人还靠在榻上歇着,眯着的眼瞅了他一眼,声音略带了些许的阴阳怪气:“阁老大人这是舍得回家了。”
苏长离忽然就跪了下来:“母亲,儿子要成亲了。”
一提到这事,太傅夫人就着急上火,指着他:“我不会同意的,你给我出去。”
“我会一直跪到母亲同意为止。”说罢这话,他站了起来,转身,出了太傅夫人的屋,跪到她院中的门口去了。
太傅夫人一阵心绞,不回来生气,回来后更是气死她了。
她的婢女悠然匆匆走了进来,小声说:“夫人,三爷跪在门口了。”
“让他跪,我倒要瞧他能跪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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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跪在太傅夫人门口去了,历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能是小事么。
既然不是小事,悄悄的也就传开了。
到了晚上,太傅府上都静下来了,太傅夫人靠在榻上问悠然:“他还在外面吗?”
“是的夫人,三爷还跪着呢。”
太傅夫人又气又心疼,但让她屈服,她是万万不能。
悠然又小声说:“夫人,奴婢瞧着这外面天气阴沉得很,恐怕后半夜这雨会下来。”
“下得好,这雨来得及时呀。”太傅夫人咬牙,她倒要看淋不淋得走他。
这事之后,到了后半夜,果然,就真起了狂风,下了大雨,外面一阵雷声轰鸣的,人在屋里都能吓一跳。
伴随着一声吱呀……木向晚还是悄悄的溜了出来,拿了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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