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流关上门,拉动柜台里面一条看起来不起眼的细绳,这条细绳从墙壁穿到后院的屋子,只要轻扯动细绳,细绳那头系着的铃铛就会响起来,从而提醒有可疑人来了。
一两分钟后,从圆门里走出来两名气宇轩昂的男人,年龄皆在三十岁左右。
“怎么回事,中流。”问话的男子眉毛又粗又浓,他是石中流的入党介绍人李成英,和李成英一起出来的男子则是张云峰,在苏联留学时加入共产|党。
“有国民党的特务混进来,已经被我打晕了,我还在他身上搜出了枪。”
李成英面色一凛,走到柜台察看,被打晕的男人还未醒来。李成英和张云峰彼此交换一个眼色,这意味着汇文书店已经暴露了,如果再留在这里必定会带来灭顶之灾,而且今天与会的人物都是共产|党的高级代表。
“中流,你善后。”
李成英和徐云峰再次进入后院,石中流从柜台的抽屉中找出一只手套戴上,然后捂在地面昏迷不醒的男子口鼻上,没过多久石中流松开手,伸手触及他的鼻息,已经没了气。
由于受到特务的干扰,会议进行得很匆促,但决定了下一步的路线,沪市的情形已经不适合留下来,目前江城国民政府和共产|党尚能和平共处,因此,会议决定今日组织移师江城。
石中流瞧着这间书店,这耗费了他许多的心血,突然要将它舍弃,那就如同抛弃自己的结发之妻。想到这里,他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里面装着一张折成两折的信封。石中流从信封里倒出一张纸,纸上的内容不多。
“中流,数月不见可安好?日前收到你寄回来的钱,一半已还了欠债,另一半让婆婆收了起来。我现怀孕有三月余,到这立冬时日便是待产之时,望你能回来全家团聚。”
落款妻李玉芬。
李玉芬是石中流的姨表妹,两家订的娃娃亲,但在今年初两人才圆了房。李玉芬虽说读书不多,但十分贤惠善良,当婆婆如亲生母亲般敬重,所以石中流也能放心离开家。
他看着这封信,眼眸里波澜晃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国家,有国才有家,没有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薄薄的信笺在手心里捏成团,儿女情长只会束缚他崇高的信仰。可是片刻后,他又将揉成一团的信放在柜台上,细细地抚平那些折痕。
为了妻子儿女父母,可以使他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深夜十二点,石中流在码头等候,李成英联系到一艘英国籍的货船,船主答应送他们去江城。一刻钟后,所有人齐聚在码头,登上了运沙铁驳船。
“成英,你们先去江城,我想先回一趟建康,稍后我赶来江城。”这瞬间石中流作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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