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妃被安锦绣问的,站在雯霞殿的大门前半天没说出话来。
安锦绣坐上步辇后,一行人护卫着她往千秋殿的方向去了。
魏妃这才跟安锦绣道:“安妃娘娘不是说要去向圣上请旨的吗?”
安锦绣看着魏妃一笑,说:“魏妃娘娘忘了?千秋殿跟御书房是一个方向。”
魏妃的脸上有一点发热,做了蠢事还被人当场抓住示众的滋味,可一点也不好受。
“走吧,”安锦绣跟为她抬步辇的两个太监道。
魏妃看见护卫安锦绣的人里,还有十五个大内侍卫,围在安锦绣步辇的四周。魏妃知道自己不必嫉恨安锦绣什么,只是这种心情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原本让大内侍卫站在千秋殿门前看门,就已经是祈顺朝开朝以来的独一份了,现在还让大内侍卫们跟着这个女人!
“主子?”有亲信嬷嬷看魏妃站在台阶下半天不动,上前试着喊了魏妃一声。
“宫妃不能见外男,”魏妃小声跟这亲信嬷嬷说:“我们连见自己的儿子都不能天天见,大内侍卫这种外男,却能跟着安锦绣到处走动,这算怎么一回事?”
亲信嬷嬷往安锦绣一行人走了的方向看了看,道:“主子,这也是安妃得宠啊。”
“是啊,”魏妃道:“要不怎么说她安锦绣宠冠帝宫呢?”
“可是九殿下太小了啊,”亲信嬷嬷低声跟自己的主子道:“主子,安妃娘娘也就看着风光。”
听了自己的亲信这话,魏妃的脸上才有了一点笑容,是啊,她有什么好嫉恨安锦绣这个女人的?
齐妃这时带着倚阑殿的人从雯霞殿里走了出来,走了下台阶,看看魏妃望着的方向,说:“安妃娘娘都走没影了,您还在看着人家呢?”
魏妃看向了齐妃,说:“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
齐妃笑了笑,说:“我无事可做啊。”
魏妃想一耳光打到齐妃的脸上去。
齐妃没给魏妃这个机会,坐上了软轿,也不跟魏妃打声招呼,就跟抬软桥的太监道:“我们走。”
魏妃被齐妃再气一回,回到雯霞殿的暖阁后,脸色就有些发青。
宋妃看了魏妃一眼,说:“气得脸色发青,不至于吧?齐妃又跟你说了什么?”
魏妃摇了摇头,说:“她的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宋妃说:“你既然知道她的嘴不好,你还跟她气什么?”
魏妃冷笑道:“她若是知道积德,八殿下会死吗?”
宋妃的眼神一跳,小声道:“这话还是不要说了,传出去,再被人利用,不是又要生事?”
“你怕安锦绣?”魏妃问宋妃道。
宋妃说:“我什么也不跟她争,我要怕她什么?”
魏妃说:“我看到她,心里就不舒服。”
“她看到你,心里也未必就舒服,”宋妃道:“你把心放宽一些吧。”
魏妃说:“我的心还不够宽吗?她让袁义领着七殿下去看蒋妃,她在打什么主意?”
“宽宏大量,以德化怨,慈母心肠,”宋妃说道:“这些都是她想让圣上看到的东西,她能为七殿下想多少?这些事,其实你也可以做,只是,我怕……”宋妃说到这里,没有再把话说下去。
魏妃笑容讥讽地道:“我做了,看在圣上的眼里,可能就是假装菩萨,跟他作对,还有什么?”魏妃想了想,说:“对了,还有一个收买人心。”
宋妃一笑,说:“我还是那句话,你跟她没什么好争的。”
“是啊,”魏妃声音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说:“我就看看,圣上能护着她到几时。”
安锦绣坐在步辇上,走了一会儿后,跟袁章说:“你去御书房一趟,跟圣上禀告我让袁义带七殿下去见蒋妃最后一面的事,还有,跟圣上说,一会儿袁义会带着七殿下,去给他磕头请安。”
袁章应声之后,跑走了。
安锦绣又跟另一个千秋殿的太监道:“你去慎刑司跟袁义说一声,七殿下见过蒋妃之后,让他带着七殿下去御书房,不管圣上见不见七殿下,让七殿下在御书房外,给圣上磕一个头。”
这太监说了一声奴才遵命后,往慎刑司那里跑走了。
安锦绣坐在步替上,想着方才白承瑜的样子,这个小皇子一定是恨她的。安锦绣手指敲着步辇的扶手,她该拿这个七殿下怎么办?
慎刑司里,袁义把盖在蒋妃身上的长布掀开。
白承瑜看着自己的母妃,跟袁义道:“能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吗?”
袁义点了一下头,带着屋中的人退了出去。
白承瑜在蒋妃的尸体旁站了半天,最后伸手碰了一下蒋妃的脸,冰冷的触觉让白承瑜把手飞快地缩了回来,看了自己的手指一眼后,白承瑜轻轻地喊了蒋妃一声:“母妃。”
小屋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地上和墙壁泛着潮,让小屋里的空气异常湿润。
蒋妃躺在木桌上,一动不动。
白承瑜就在想,原来这就是生跟死,他站在这里,他的母妃也在这里,只是他们两个永远不可能再说说话了。想到这里,白承瑜终于有了流泪的欲望,只是双眼还是干涸,眼泪流不出来,再努力也流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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