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鼎沸人声入了耳,杨晴迷迷糊糊睁开眼,才意识到就要进城了。
她叫停马车,照例给表兄祖孙三人化妆掩盖最明显的面部特征,随后翻空一个箱子,猫进去躲起来。
“阿晴,你这是做什么?”林杭费解地看着表妹,只觉自己的脑子完全跟不上表妹的路子。
“我方才报了我的姓名,万一官府非是要查出个所以然,那我们可就暴露了。”杨晴言罢,脑袋一缩,木箱子重重合上。
光线尽数消失,颠簸摇晃感传来,杨晴打了个哈欠,竟是又睡了过去。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再睁开眼,她已不在大箱子内,鼎沸人声自四面八方传来,想来是已经入城。
杨晴掀开帘子,见是韩旭与表兄林杭站在马车边上打哈欠,表兄还好,颇为精神,反观韩旭,黑眼圈都快把半张脸给遮住了。
此时离虎城已远,已经用不着赶路,她略一思索,直接敲定道:“今儿个我们找间客栈,大家好生休息一日,明天再出城。”
对于这个提议,大家都没意见,毕竟,连日舟车劳顿,大家都略显疲乏,除了杨晴母女。
很快,他们找了间不错的客栈,杨晴豪气地要了五间中房,她和她娘合住,汉子们一人一间。
韩旭想要拒绝,被按住了:“你们都累了,一会睡觉肯定沉,这要是两人合住一间,不是你翻身踢死我,就是我打鼾吵死你,既是休息,自然要达到最舒适的状态。”
闻言,韩旭心中多了几分感动。
掌柜的不仅人长得漂亮,心眼也是一等一的好,总是这么为人着想。
不出杨晴所料,这四人一回屋洗了个热水澡,就倒在床榻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鼾声穿透窗户纸,穿透隔墙,甚至将上下屋顶都穿透了,整个客栈被鼾声协奏曲包围。
杨晴恶趣味地挨个房门偷听,发现林杭和林爷爷的鼾声最大,韩旭属于正常音量,至于便宜舅舅,竟是没有打鼾。
她心中奇怪,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没睡死呢,毕竟常年逃亡,警惕性比之常人要高上不少,祖孙三人总有一人得至少保持半清醒状态,才能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杨晴心中泛起一丝心疼,明明好好一个家,却因为一个人,全都过上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逃亡的逃亡,被欺负的被欺负。
兀地,她想起原主消失前声嘶力竭的呐喊,不由得攥紧双拳。
凭什么,凭什么普通百姓就得被欺压得死死的,她偏偏就不信邪,偏偏要往上爬,偏偏要活在阳光下。
决心一旦下定,便如藤蔓般疯长,杨晴带着自家娘亲离开客栈,风风火火地扎入书坊中。
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够,得加深加深再加深,她的大脑也得补充营养,知识就是力量,只有脑海中存货足量,她才有足够的力量。
林氏诧异地看着忽然跟打了鸡血似的的女儿,不知该做些什么,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杨晴将书坊一楼的书看了个遍,没找到称心的,毕竟在牧小公子别苑住了三个月,胃口早就被里面的藏书养叼了,更何况,前世她活到二十六岁,世界名著没少看,那些
个小儿科的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提着裙摆,“蹬蹬蹬”地冲上二楼,继续翻找起来。其实比起文学著作,她更想看史书,读史使人明智,这话并非空谈,历史中往往蕴藏着最深刻的教训,并且,了解一个国家的历史,就能宏观地了解一个国家,甚至窥得君臣之间的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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