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陈设一如离去当日,崭新的被褥铺陈在床榻上,地上多了些许灰尘,想来她离去的这些日子,并没有人打扫过她的屋子。
她爹忙着拯救杨向晚母女,她娘有着自己的秘密,各忙各的。
杨晴自认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可当回到家,面对着冷冰冰的院子,处处是糟糕的回忆,她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她本打算闷头睡一觉,奈何早上没吃饱,只能跑灶房里翻东西吃,谁知灶房里空空如也,连一块馒头都没有。
杨晴泄了气,踢了脚地上的柴火,犹豫一番,决定去方家蹭饭。
出了家门,她用钥匙将门锁上,刚走出不远,就见她娘自村口走来。
她低垂着脑袋,肥胖的身子瘦了一大圈,原本合体的衣裳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可饶是如此,杨晴亦是一眼将人认出。
她步伐顿住,就这么望着妇人,神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杨大娘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女儿,她恍恍惚惚地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将锁打开,满脑子都是同一句话:“翠屏,还得将近一百两银子呢。”
一百两,她上哪去掏一百两银子出来,能借钱的地方她都借了,除非,牧小公子……
可她要是找上牧小公子要这么大一笔银子,阿晴一定会知道的,依着阿晴的性子,必定刨根问底,可这件事叫她怎么解释啊。
杨晴缓步跟在妇人身后,就见她行入院子后就这么坐在院中的木凳子上,垮塌着肩膀,俨然一个生机全无的木偶人。
短短几日不见,她似乎又苍老了不少,身形佝偻,眼窝深陷,鬓角银丝又添几根。
杨晴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自家娘亲。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呼呼风声在耳畔作响,不知疲倦。
良久,杨晴活动一番站得发麻的双腿,缓步行了进去:“娘。”
“阿晴!”听得女儿的声音,杨大娘猛然抬起头来,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粗糙的手掌探上女儿脑袋:“还烧着呢。”
末了,她探头朝门外看去,声音中多了几分懊恼:“你自己走回来的?牧小公子没让人送你回来?你现在可还在生病呢,怎么能自己走这么一大段路呢。”面对自家娘亲不假掩饰的关切,杨晴眼睑颤了颤,终是暂时先将满腹的疑问压下:“女儿早就回来了,看家里没饭,打算去方婶子家蹭点,刚出家门呢,就看到娘亲从外头回来,娘,您这一大早跑哪去了,
怎么心事重重的,女儿站门口等您注意半天了您都不正眼瞧我一眼。”
“我……”意识到女儿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杨大娘面上多了几分不自然:“我就去镇上找宗大公子,想跟着去辽城看看你。”
辽城?看来她娘连昨日发生在虎城的那场闹剧都不知道,这些日子里她到底在忙些什么?
杨晴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只觉满满的无力。
只是面对她娘这般憔悴的面庞,她实在无法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她狠不下心去将这个世界上最爱她,最关心她的人往崩溃的边缘推去,甚至舍不得让她掉一颗金豆子。
“阿晴……”“娘,您也真是,您都将我交托给宗大公子了,还能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杨晴轻轻将人按住,怜惜地摸了摸她眼角的皱纹:“您瞧瞧您,这才几天过去,皱纹都跑出来了,您就是再着急,也不能这么糟蹋自
己的身子啊。”
“阿晴……”杨大娘低呼,心中愧疚愈盛。
女儿被宗大公子接去这么些日子,她没有去看一眼也就罢了,甚至连想起的时间都很少,满脑子只有“银子”二字。
反观女儿,大病未愈,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关心她这个做娘的。“行了,您瞧瞧您,女儿才说几句,您眼睛就红了,都快成爱哭包了,也不怕叫邻里瞧见笑话您。”杨晴嗔笑着揉了揉妇人的面颊,软声哄道:“家里没饭,您也别做了,我们去牧家村,去把大哥的医馆吃空
斗罗书:(www.douluo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