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余光一冷,侧过脖子,猛地抓住他的小臂,膝盖猛地向陈凯啸脆弱的地方踢过去。
他清楚,以一打多,必须要一击即中,否则打到最后,他只有吃亏的份。
可还有童淼......
司湛多少有些顾及,时刻防备着身后有人上来拉童淼,陈凯啸也不是善茬,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拳头狠狠朝对方招呼。
“司湛!别打了!”
童淼一边喊着,一边站在司湛身侧,遮挡着司湛致命的位置。
她知道,剩下的这些学生,心底里还是有原则的,她是女生,这些人多少会顾及,只要她不走,这些人没法绕开她帮助陈凯啸。
鲜血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滴,明明是温热的液体,她却觉得越发的凉。
风很凉,夜很凉,连月光都凉。
她很怕,心脏跳作一团,眼泪噙在眼眶里,要咬着牙才能忍回去。
这异常漫长的十分钟,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更不知道司湛有没有受伤。
寂静的黑夜里,他们就只有两个人,虎狼环饲,孤立无援。
直到后来,这天夜里,依旧是她平淡高中生活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哪怕再害怕,她也没有留下司湛一个人,她一直欣慰并骄傲着。
“那里那里!”
“喵喵我来了!”
“哎哎不许打了!”
不远处的脚步声突然嘈杂起来,保安们举着棒子朝树林里跑过来,姜谣一马当先,挤过人群,一把把童淼抓了过来。
“喵喵你怎么样?”
她刚问出口,突然僵了僵,然后难以置信的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手心里全是血,童淼的血。
在黑夜里看不清楚,潮湿腥甜。
“我操你们!”
姜谣红了眼睛,拎着棍子就要冲上去打,童淼立刻用没受伤的手拽住了她。
“姜谣,我好怕......”
她小小的身子在轻微的发抖,手冰凉冰凉的,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她紧紧抓着姜谣,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好了,我带你去医院。”姜谣生涩的擦着童淼的眼泪,像瓷娃娃似的,好像一碰就能碎了,竟然还有人让她流了那么多血。
其余学生都傻眼了,谁也不敢再动。
但是司湛和陈凯啸根本拉不住,他们俩就像要把对方弄死一般,狠狠的扭打在一起。
司湛见人来了,无所顾忌之后下手就更狠了。
他不说话,像一匹沉默的狼,撕咬着对手。
“联系医院!找家长!”直到最后陈凯啸再也爬不起来,保安们才齐齐上手,硬是将司湛给拽了下来。
姜谣摆了摆手,把水杯放下:“没事没事。”
童淼蹙眉:“你好像喝了很多水,怎么啦?”
姜谣有些不自然的吞咽一下,活泛的眼神微微低垂了些:“吃...太腻了。”
童淼不明所以,还是默默的点点头。
走出教室门的时候,那个被暴力强拆的桌子还孤零零的摆在门边,童淼看了一眼,也知道司湛用了多大的力气,莫名有点可怜徐茂田。
校门两旁的银桂香的很浓郁,童淼喜欢这个味道,她一边轻嗅着,一边查手里的零钱。
从盛华坐到市中心,大概要六元钱吧。
正想着,一辆银色的汽车骤然停在了她身边,急促的刹车声吓了她一跳。
车窗摇下来,司湛单手拄着窗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副驾,酷酷道:“上车。”
童淼皱了皱眉,站在原地没动。
来来往往的同学难免投来一些目光,毕竟能把车停在学校里面的,可不是一般人。
司湛眯着眼盯着规规矩矩站在原地的童淼,不厌其烦道:“上来啊。”
童淼绷着脸,细嫩的嗓音一本正经的问道:“司湛,你年龄都没到,哪儿来的驾照?”
司湛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似的挑了挑眉,看童淼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他轻轻勾起唇,低声嗤笑,眼尾的双眼皮微折。
他们几个哥们儿在初中就摸车了,高中都会赛车了,平时开上路也不是事,还是头一次有人跟他说这种话。
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童淼,眼神深深的,被夕霞映的有点儿淡红色的光晕。
“那你想怎么办呢?”
车是司启山给他的生日礼物,司湛逆反,一直没有碰司启山送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反倒总爱摸,偏偏有人不爱坐。
童淼认真的伸出手,柔软白皙的掌心里躺着几枚硬币,她的指肚是圆润的嫩红色,异常漂亮好看。
司湛没看钱,光顾着数她一圈圈的指纹。
“我请你坐地铁吧。”童淼摇了摇手,想把钱递给他。
司湛的嘴角颤了颤,有多少年了,他都没坐过地铁,小时候是司机接送,长大了就自己开车,后来父母离婚,两人争着抢着补偿他,拼命想把他争到手。
“喂,你没开玩笑吧。”他盯着她,妄图看出一点玩笑的意思。
童淼这才恍然,司湛是不喜欢坐地铁的,他们俩的生活环境不一样,她认为太自然的事情,在司湛眼中却是节省的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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