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木退掉了工作时穿着的衬衣领带西装裤,此时的他仅着一身休闲装,随意地走下楼,坚硬面容因为刚洗过澡,泛着麦色红潮。
冷漠的眸淡淡扫了眼坐在沙发边上的舒念,他走过去高大身躯窝进沙发里,因为惯性,单臂随意敞开搭在椅背上,眉宇间流露出抹孤傲,退掉刚才丝丝冷冽之气,面色平静的向孟梓佳问话。
“最近西江的案子跟进如何?”
孟梓佳眼睛里不自觉露出抹痴迷,她语带撒娇地说:“还说呢,姓刘的根本就不好说话,我还想着能不能让唐润明帮帮我,尽快将这一案子摆脱掉!”
徐泽木眉头拧起,孟梓佳冲他伸出手:“给我递一下橘子。”
徐泽木抬眸淡睨了她眼,见面前茶几上的水果盘确实离她有些远,于是微微倾身从里面拿了个橘子随手扔过去。
孟梓佳伸手接住,嘴里咯咯笑出了声,“我还记得有次跟你和秦方打球的时候,你给我扔球,我手竟然扑腾着都能给打空……球都跑了,结果我的手还在空中这样的拍打着。”
提起那次,徐泽木脸上神色微微和缓下来,漆黑的眸染出一点星光,他翘起二郎腿拿出了手机翻阅,语气随意地问:“球技练得怎样了?”
“咳,”孟梓佳干咳了一声,边剥橘子边道:“你也知道我,对什么都是三分热度,没有你教我,我可静不下心去学。”
徐泽木只淡漠地掀了下眼皮,就听她道。
“不过最近又迷恋上骑马了,在西郊那块儿地有人弄了个马场,面积挺大,里面的马匹也是纯种,你什么时候能有空,我们一起去玩!”
孟梓佳话音落下,转头看向舒念:“舒念你也把手头事情放放,试着放松一下,女孩子整日宅在家里,小心没有男朋友。”
徐泽木目光随即抬起,落在对面舒念身上,想到什么,眼眸几不可见的微眯了下。
舒念感受到他的视线,抓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捏紧,但面对孟梓佳,她抬起头看去,“谢谢你的好意!”
“这客气什么呀……”孟梓佳还想再说,厨房里秀姨探出了头喊舒念。
“小舒,你来看一下,这道鱼里面要不要加点芥末?”
舒念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从没这刻这么感激过秀姨的及时出声,她放下了手机站起身,尽量不去注意坐在沙发边上的徐泽木,等进了厨房,整个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
可随即而来的,却是丝丝蔓延开来的苦涩!
秀姨再用黄鳝熬汤,询问舒念要不要加点芥末提味?
舒念看了眼锅里煮的沸腾的白汤,升起的白雾模糊视线几近看不清楚,她轻轻吹了下,才发现不是雾气阻挡,而是眼前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浮起了层水汽……
舒念赶紧眨着眼掩饰下去,对秀姨说了黄鳝煮的过程需要注意的事项。
停了一会,她扭头见到秀姨正在切洋葱,抬脚就走过去从秀姨手里接过刀:“秀姨,我来切,你准备其他的、。”
“哎,这洋葱可辣了,你小心眼睛。”
“没事……”舒念头也没抬。
秀姨只切了一个洋葱就已经辣的眼睛直流泪水,她在旁边摘菜笑着说:“每次切洋葱的时候,都跟干了什么委屈不得了事儿一样!”
舒念熟练的下刀,不远处锅里发出噗噗声响,杂音环绕,却都无法阻隔客厅里传过来的欢声笑语。
不愿见到的一面还是在自己面前上演,舒念不是圣母,在面对这一幕的时候还能做到泰然自若……
孟梓佳的笑声,带了自然亲切的撒娇,徐泽木回应她的语气……舒念都不敢去仔细听,深怕听到里面和缓纵容的意味!
其实想想,当初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还是因为孟梓佳的加入,徐泽木才从最开始的疏离淡漠到慢慢地亲近她们这些女生,偶尔还能和她搭上一两句话。
那时候,就因内心藏着喜欢他的小秘密,导致每次见到他都会忍不住的脸红心跳,回话也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
久而久之的,她就羞怯的不敢去面对他,总想着,下次,过一阵子就好,就能有勇气直率的跟他说话!
可后来,直到孟梓佳和他越走越近,她起初的时候还没看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现在才算真正地意识到!
客厅里,他们谈笑风生的在她面前,那么亲密随意,只要想到胸口就像被人生生用利剑刺开了个口子一样,流淌着咕咕鲜血,疼的牵动整个神经都跟着轻轻发颤。
舒念一直隐忍者,就是微微一走神,她突然倒吸了口气,“嘶……”
秀姨在边上忙碌着,听到声音赶紧过来,“哎呀,怎么切到手了,都流血了,快快快……”
说着,她忙抓着舒念的手就到水龙头下冲凉水,“小舒,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瞧这血淋淋的,得要多疼。”
“不碍事,”舒念轻眨着被熏得犯疼的眼,不用看也知道红通通一片,像是哭过一样,她掩饰性地说:“洋葱太辣眼睛了!”
可到底还是有些底气不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明显的感到心虚。生怕会被秀姨给瞧出什么,还好,秀姨只是专注地帮她冲水。
“可不是,要辣的受不了,你用水洗洗先。”
水流滴在指尖,盖过了一切疼痛,秀姨抽了纸巾过来给她擦了边缘的水,说道:“走,到客厅我给你找创可贴。”
舒念脚下没动,不想自己这样一面被孟梓佳看到,于是婉转地说道:“秀姨我这个样子太狼狈了,您可别拉我出去,您帮我找来,没事的!”
秀姨也才想到了外面有客人在,她没多想点点头,转身就出去帮舒念去取。
秀姨一离开,舒念怔怔地看着自己手指上那被划破的伤口,血丝还在往外渗,却不是刚开始那么严重。
指尖密密麻麻的疼痛渲染开来,肉体破开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慌乱伴随,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盖过心底的悲伤!
秀姨很快进来,帮着她贴好创可贴,就不让舒念再呆在厨房了。
但比起客厅里的笑语连连,舒念更加不愿意出去,她拒绝了秀姨的好意,只说自己在边上帮忙打下手!
今天有客人,秀姨确实有点忙不过来,再有,平常舒念回来也帮惯了,因此就没再推她出去。
舒念稍稍松了口气,脑海里已经在犹豫,找什么借口好能够提前离开……
夹杂在这样的一个三角关系中,舒念想,她当时答应在那份契约上签字,一定是脑子尚不清醒……不然,在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她还扑腾着翅膀往前撞!
客厅里,徐泽木电话响起,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去接听。
孟梓佳这才看向厨房方向,想到刚才秀姨喊舒念帮忙时的语气,这是熟悉的人才会有的自然。
她突然意识到打进门到现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去刻意的介绍舒念,如果只是第一次拜访,被主家如此忽视,早已难堪的尴尬不已。
但舒念不同,秀姨还从厨房里出来特地喊她的名字询问她菜的做法……
孟梓佳放在膝盖上的手徒然捏紧,漂亮精致的脸上划过抹阴郁,她本来是想在这里给舒念难堪的,让她好好清楚的掂量自己,不该肖想的东西就应该永远烂进肚子里。
可她完全没想到……这只是短短的两月时间,一切就已经脱离了掌控!
孟梓佳从未有这一刻这么的后悔,她真是不应该因为眼前利益而去转身投入工作之中,她以为舒念害的徐嘉荣那么惨,徐泽木一定不会原谅她的……可她独独估算错了徐泽木!
徐泽木打完电话转身过来坐下,孟梓佳脸上神色没有刚才那么轻松愉快,她脑海转动着目前的情形,客厅里一时陷入了少有的沉默中。
但也只有一盏茶的功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令两人的目光同时转向沙发边缘方向。
一款白色的女性手机响起悦耳铃声,是舒念的手机。
徐泽木还有没有动作,孟梓佳已经起身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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