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随员更是不服,似乎抓住春妮把柄似的喊道:“你怎可直呼尊者名讳?太过放肆。”
春妮气的抓起身边的笔筒,劈头盖脸的朝中年随员脑袋上砸,“我可怜你家中人口繁多,求生艰难,才招募做我的随员。屡屡教导你接受现实,你偏偏蹬鼻子上脸跟我作对。你现在还有理了不成?这个月的薪水扣一半。”
中年随员骂不过春妮,却还是不服,手指点点反反复复叫嚷着‘牝鸡司晨,目无纲常’的话语。这时办公室门口一暗,多了个人。正在训斥的春妮就好些老鼠见到猫,当即闭口不敢乱动。不过她此刻已经站到了桌子,张牙舞爪的,模样上就是盛气凌人。
春妮一停,其他随员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口。只见周青峰就站在哪儿,沉着脸很是生气。中年随员就好像看到撑腰的靠山,连忙扑过来跪地喊道:“少帅,求你给我做主啊。在下苦读多年,好歹也是个穿青衿长衫的斯文人。
可这妮子天天作妖,时时凌霸,视我等读书人如奴仆。在下实在不堪欺辱啊。这房中同僚都可以作证,还请少帅驱逐此等恶女,以安民心。”
周青峰来这收容处有别的事,哪晓得碰到这一出戏,不禁看着春妮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中年随员先告状道:“少帅,这女人不但欺压我等读书人,还直呼少帅名讳,目无尊长。”
“什么?”周青峰眉头皱的更紧,显然更加生气了。
旁观的其他随员不禁有些心动,他们也被春妮的淫威震慑,每天每夜的加班干活,毫无读书人的风雅和闲适。若是能借机把春妮推翻,那岂不是美哉?
就当随员们心动之时,春妮跳下办公桌,将中年随员写的那半张纸公文递给周青峰,“喏,他写的这个,我觉着他写的不好,于是跟他争吵。我检讨我脾气不好,我认错,我道歉。我保证今后……。”
“还今后个鬼啊!”周青峰高声怒骂,突然发作了。就当随员们以为他要把脾气撒在春妮头上,他却一脚将跪地痛哭的中年随员给踢翻了。
“这家伙应该接受过公务员短训班的吧?老子辛辛苦苦编制的公文规则,你就当是鬼画符么?我要求所有公文‘内容扼要,文字简练,尽量在千字以内指出问题所在’,你他娘的这写的是啥?还给我写‘呜呼哀哉’,我今天就让你呜呼哀哉!”
周青峰发火可比春妮发火厉害多了。中年随员脑子一懵,被吓的瘫倒在地上,口中唯有反复说‘她口呼少帅名讳,目无尊长’。
“老子不在乎这些,明白吗?老子只在乎谁能给我好好干活。”周青峰更是火大了,“我反复教育你们这些读死书的旧式文人,要改变自己的思想。是你们适应我,不是我适应你们。你们不改变思想,我就改变你们的脑壳。”
骂完随员,周青峰又骂春妮,“我们的资源和时间有限,碰到这种冥顽不化的,为什么不直接开除他?外头有大把的读书人等着加入我们,我们行政体系内的任何一个职位都有几十个人来抢。
我们给这些随员发薪水,给他们提供衣食住行,我们就拥有统治他们的合法性。你是处长,不是泼妇。不要跟这种废物吵架,这样没有效率,直接弄死他。”
周青峰骂完就要喊卫兵来把中年随员拖走,可春妮却喊道:“少帅,等等,他还有一大家子人,就靠他一个人出来赚钱。”
“我管他一大家子,外头还有千大家子,万大家子等着我去救呢。”周青峰还是要把中年随员给处理了。
可春妮却再次高声喊道:“等等,我是他的领导。少帅,你不要越过我来处理我的手下。这不符合你制定的公务员处罚条例。我们收容处将进行内部处置。必要时候再请监察科来介入,现在还用不着你。”
春妮喊出来条例,一会又语气软化的说道:“求你了。该死的人,我会让他去死。不该死的,我还想再教育一下。”周青峰顿时语塞,可这条例还真是他制定的。最后他气的骂了一声,转身离开。
办公室内的气氛总算平定,春妮对还坐在地上的中年随员喝道:“你这个月的薪水全部扣除,你还要进行十天的义务劳动作为惩处。”
中年随员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听到这处罚只能落泪轻叹。还不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周青峰又风风火火的从外头闯进来骂道:“气死我了,天天都要为你们这些头脑顽固的家伙浪费时间。
我本来是很高兴的亲自来通知你们,从登州来了民船已经抵达营口。我们将优先转移收容人口,收容处立刻组织一千五百名难民,明天就登船出发。注意准备好吃喝以及建筑劳动工具,我们就要开辟真正的根据地了。”
说完这话,周青峰才真正离开。
春妮也大松一口气,最近收容处的人实在太多,已经超过管理能力。拉走一千五百人虽然不多,可好歹不至于让她的压力继续增大。
等周青峰离开,春妮回到自己桌子后。看看刚刚吵架时弄得乱七八糟的桌面,她又埋怨自己不该乱发脾气,又要浪费时间整理。可不等她把桌面整理好,办公室里其他随员已经笑哈哈的主动站出来帮她捡东西。
“你们忙你们的,马上调出一千五百名难民的档案来。可别耽误事了。”春妮说道。
其他随员点头哈腰,,满口应承,态度是真的好。他们又把刚刚闹事的中年随员给围住了。春妮还以为他们要把地上的同僚扶起来,却看到几个人各自脱了鞋底就朝中年随员身上抽。
“你个腐儒不知恩德,春妮姑娘对你多好啊。你不知报答,居然还反咬一口。真是丧尽天良啊!”
“今个我真是看不下去啊,让你好好学习,改变头脑,你不知变通还要嘴硬。春妮姑娘不打你,我们可不能惯着你。”
“春妮姑娘备受少帅信任,岂是你这小人搬弄是非所能离间?你这人无耻之尤,我等要代你师长教训一番。”
鞋底子噼里啪啦的抽,地上的中年随员嗷嗷直叫。
办公桌后的春妮已经想宁事息人,现在看得直叹气。她心里暗想:“我手下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呀?护着他们有什么用?天天闹腾不得清净,真是好想砍了这些家伙的脑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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