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语目光灼灼,牢牢盯住了小古每一个神情,见她皱眉,心中不知怎的,更添了几分苦涩,却终于回过神来,彼此见礼认识。
薛语为人温文儒雅,谈吐又是风趣诙谐,倒是很快就跟如瑶相谈甚欢,两人就琴道九音的“奇、古、透、静、润、圆、清、匀、芳“谈得热络。薛语邀请如瑶弹奏一曲。如瑶大方答应了。
琴声响起,却是《十面埋伏》的铮铮之音,激昂宛如金石错裂,沙场鏖战。随即琴音转为悲怆决绝,顿时显示出英雄末路,败亡惨烈的意境,薛语原本还在惊叹她的技巧娴熟,此时却是心中恍惚,不禁面色变得惨白。
小古在旁静静听着,看到他神色有异,心中暗忖:他大概是,想起景伯父临走前的情形了……景清也是精通琴艺之人,只怕临走那天不能明说,只能以琴声明志,也是跟爱子最后的诀别了。
她心中刺痛又酸涩:那一场诀别,只怕当时的景语年少不谙世事,根本不知道这是最后一面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生最大的痛楚!
一曲终了,薛语半天才回过神来,神色有些空茫,却还是恪守礼仪大加赞誉,却总是透着心不在焉的味道,、在如瑶身后侍立的碧荷撇了撇嘴,悄声跟小古做了个口型:“一看就是口是心非!”
小古却也有些茫然,被她扯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此时薛语凝视着她们主仆,目光却是穿透如瑶停留在小古身上,“抱歉,琴音入心,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如瑶见他眼眸带着水光,神色尚未平静,心中暗暗称奇:之前觉得他为人处世圆融而和蔼可亲,此时此刻却是带着真性情了。显然是触景生情。又想起之前他说父母双亡,不由的生起了同病相怜的感受,与他对谈也少了几分持重生疏,更觉得这是难得的知己。
薛语似乎与她相谈融洽。目光却始终牢牢停留在小古身上,碧荷此时也感觉到了,心中暗暗奇怪。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一个多时辰了,广仁看看日头,觉得也到复习的时候了,于是就岔开话题,建议两人继续回去写一篇策论互相点评,薛语答应了,起身时却是嗤啦一声。半幅衣袖被柱子上的铜钉撕开了。
“这可怎么好?”
他皱眉不已,广仁正要说回去让仆妇缝补,话到嘴边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与如瑶相会本是光明正大,此时却是撕裂了衣服回去,只怕要惹来闲言碎语。对彼此都不好。
景语突然起身向如瑶作揖,“能否请姑娘借我一位巧手的丫鬟片刻?”
如瑶正要答应,却见他似乎是随手指了一人,正是小古,“就是这位吧。”
如瑶目光闪动,心中怀疑,却没发现什么蹊跷。只得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急着回去温习功课的广仁也跟着走了,凉亭里只剩下小古与景语两人。
“你为何要想方设法住在侯府?”
小古率先开口问道。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盒子是由张夫人保管的,她们这边必定知道些什么。”
景语说完。目光幽邃看着她,反问道:“你的伤还没好透,为什么急着回来?”
没等小古开口,他露出一丝冷然笑意,“你是担心那盒子被我劫走吧?”
小古皱眉。却是倔强的抿唇,“东西已经在我手上,我何必担心?”
“是吗?”
景语端详着她的神情,突然笑道:“就算盒子在你手上,但你无法打开锁孔,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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