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伸出手。
晏阳让她把手放平,手指按上她的脉门:“每个人的气色、心跳、血流情况都会随着身体状况不同而出现变化,根据这些变化可以推断出你是生病了还是有别的问题。我按的这个地方可以探知你的脉象,脉象有强有弱,有沉有浮,有浅有深——至于怎么从脉象分析出你怀孕了,那就需要更进一步去系统学习了。”晏阳说完收回摸脉的手,把它平放到桌上,“你也可以试试。”
女郎将信将疑地触碰晏阳的脉门,学着晏阳那样轻轻按压。这是身体上很不起眼的一个位置,也许偶尔擦拭香水的时候会触碰到它,但从不会注意这里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女郎在晏阳的指导下调整着力度,很快感受到指腹传回的信息。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就好像感受到了生命的存在。
女郎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睛。
伊莱几人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有样学样地试了一下,都震惊地说:“真的能摸到,就好像这里藏着颗小心脏一样!”
唐恩说:“我在科普帖子上看过这个,好像高丽人祖上有这样的方法。不过现在已经不用了,论检查的方便和全面还是用医疗舱最适合。”
晏阳轻轻挑眉:“高丽人?”
唐恩说:“对啊,不过他们自己应该都不会了,还是阿阳厉害!”
晏阳没说什么,不过心里的小本本已经记了不少东西。
哟嗬,挺有趣的。
这时一旁的看台传来阵阵骚动:“开始了!!!”
晏阳的目光转向赛台。两个健壮的成年男人进入场中,身上的气势都如狼似虎。
晏阳曾在一些死囚身上见识过这种带着血腥气的杀意,都是手上沾过人血的。
第一场搏杀耗时并不长,来“闯三关”的人轻松打败了昨天的冠军,连气都没有喘。
昨天的冠军是被抬下去的。
场中剩下的男人神色沉郁,浑身煞气,等闲人看了绝不敢靠近。
晏阳看得目不转睛。
不得不承认,这种原始又血腥的肉搏确实令人热血沸腾。
本来紧接着就要第二场,结果第一场男人出手太凶残,有人临场退缩了,主办方得重新找人补上。
看台上一片嘘声。
晏阳转头看向身边的美艳女郎,发现对方正定定地地看着台上的男人,心中微讶,却没说话。
伊莱紧挨在晏阳旁边坐着呢,精神一直紧绷着,这会儿总算稍稍放松了些,凑近小声问晏阳:“不会有事吧?”
“应该没事。”晏阳说。从上一场就可以判断出对方实力不俗,就是不知道变异虫族战斗力到底有多强。
伊莱想问晏阳为什么让他关掉直播,却听到有人高呼“第二场开始了”。
伊莱又把话咽了回去。
晏阳揉揉伊莱脑袋,目光转回赛台上。
第二场打得比较久,约莫大半个小时才结束。
那男人身上渗满汗珠、伤痕累累,大屏幕上可以看出他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一对十显然还是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晏阳眼也不眨地看着赛台。
一座特制囚笼缓缓从赛台下升起,等它上升到赛台高度时忽然像是莲花一样盛开。因为被关押而愤怒不已的锯角甲虫一跃而出,杀气骇人!它体型庞大,偏又有着强劲的后腿、灵巧的飞翅——这不是人类能战胜的存在!放大在光屏上的变异锯角甲虫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有人都离开座位准备逃命去了!
晏阳身边坐着的女郎也猛地站了起来,不是想逃,而是紧张地盯着。
晏阳抿了口地下世界口感并不怎么好的啤酒,目光好奇地在女郎纤细的腰肢上流连:“这么强的男人,在床上肯定很让人吃不消吧?”
女郎背脊一僵,缓缓转过头看向晏阳。
晏阳说:“坐下吧,他不会死的。”晏阳叫来侍者,将刚才用星币兑换的银元全部压了上去,“我赌他活着。”
晏阳眼也不眨地看着场中的变化:赤膊上阵的男人借力跃起,一闪身就翻到了变异锯角甲虫背上。变异锯角甲虫甩动触角想探知男人的存在,却被男人猛地抓住后翅——男人硬生生把那有六七个人宽的巨大后翅拔了下来!
这时候赌注已经不能改了。
男人神色森寒,仿佛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男人的魅力在他身上发挥到最大:强健的肌肉、慑人的气势,以及浴血而行的冷峻。饶是面对体型比他大十来倍的变异虫族,他脸上依然没有丝毫惧色!
身体硬生生被撕裂一部分,变异锯角甲虫狂化了,疯狂地弹跳而起,想把站在自己背上的男人甩掉。男人却稳稳地抓住它利锯一般的触角,用尽全力一拔,又将变异锯角甲虫的右触拔了下来!他居然将那触角作为武器,开始和变异锯角甲虫缠斗起来!
人的力量和变异虫族还是有差异的,男人被甲虫的前腿刮伤好几次,左臂险些被它直接切下!
这一场打得众人心惊肉跳。要是普通人遇上这种恐怖的变异虫族,恐怕早被它踩成肉泥了吧?!
晏阳看到男人毁掉锯角甲虫的前腿,便收回了目光,看向身旁的女郎。女郎虚脱一般坐回椅子上,鬓发被汗水浸湿。晏阳抬手替女郎理了理贴在颊边的刘海:“他要赢了,你高兴吗?”
他要赢了,你高兴吗?
女郎对上晏阳含笑的眼睛,心脏紧紧揪在一起。上了赛台的人若是输了,不死也残;若是赢了,很有可能会被两个帮派吸纳到核心成员里去。输了的话,她可能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和他一起过苦日子;赢了的话,他会离他很远很远。
“高兴。”女郎说。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能看透人心的少年,她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情绪,神色中的挣扎、痛苦、煎熬,最终都化作一缕清浅的笑意。她说道,“我很高兴。”有人能脱离可怕的炼狱,是很好很好的事,她当然高兴。
晏阳抬手揉揉女郎的脑袋。明明他年纪比在座的人都要小,这柔和的动作却丝毫不显得突兀。
女郎一时也忘了退开。
“我刚才若是赌赢了,赢来的钱够买你吗?”晏阳笑吟吟地问。
女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不想你的孩子在这里长大吧?”晏阳像是诱人堕落的魔鬼,语气漫不经心,却又直击女郎的心脏,“在这个地方长大的你,应该最清楚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在这里活着都是受罪。你以为他会死,所以想替他留着这个孩子,现在他不会死了,你要不要为你的孩子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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