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宣站了起来,依然一脸平静:“爹爹,我不是赌气,是真的仔细想过了。那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商议何时答复吴家吧,娘也不必再来劝我,女儿心意已决。”
言罢朝门口走去。
“宣宣!”傅宸转身就要去追自己的傻妹妹。
“正堂,”傅品言喊住儿子,“你先别管你妹妹的婚事,薛荣你准备如何对付?”
薛荣在儿子手下做事,由儿子出手再合适不过。
提到薛荣,傅宸脸色瞬间难看下来,若不是薛荣先闹事,吴白起会有机会碰到妹妹?
“父亲放心,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傅宸冷冷地道。
秋闱结束前,傅容先后听到两个消息。
消息都是薛家的。薛荣与同僚出去狩猎时不小心从马上栽了下来,摔断了两条腿,随后薛荣的父亲定国公查出当年长子早亡乃继室薛夫人与薛荣联手所害,盛怒之下休妻,将薛荣送到庄子上禁足,很快又定了一位年轻的继室。
傅容自豪地摸摸儿子脑袋:“瑧哥儿说二舅舅厉害还是爹爹厉害啊?”
瑧哥儿毫不犹豫地道:“爹爹厉害!”
傅容捏捏他小鼻子,要她说啊,哥哥跟徐晋都厉害。哥哥断了薛荣的腿,徐晋则是彻底断了薛荣母子报复的机会。定国公为何能查出当年徐晋都没法查出来的旧案?他是真的查出来了吗?或是当年薛夫人真的对原配长子下手了吗?
未必,但不管真相如何,定国公明显是个聪明人,知道继室跟儿子碍了肃王爷的眼了。单纯忌惮肃王爷也好,忌惮未来的天子也好,定国公都选择了弃卒保车。毕竟在这些京城勋贵眼里,妻子可以休了再娶,儿子可以跟新媳妇再生,唯有头上的爵位是皇家赐的,惹了皇家不快,人家要收回去,你能怎么办?没办法,便以爵位为先。
傅容喜欢徐晋的霸道,但又隐隐担心,夜里不安地问:“王爷,这样做父皇会不会不高兴啊?”
嘉和帝不傻啊,定国公此举是为了讨好谁,明眼人都知道的。
徐晋笑她:“这种事情父皇见得多了,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浓浓别胡思乱想了,今天他们俩闹你了没?”说着身子挪下去,耳朵贴在妻子的肚子上。
傅容的肚子有六个多月了,胎动越来越明显,不用请张先生过来辨别,徐晋都能感觉出来里面怀了俩,真是又高兴又担心。怀瑧哥儿时,他只需猜一个,现在好了,一会儿盼着是俩儿子该多好,一会儿又想一儿一女该如何掩饰自己不能碰女儿,一会儿又琢磨万一是俩女儿,他真的能瞒住吗?
傅容脸颊越来越圆润,徐晋可是明显地瘦了下来。
傅容见他一脸期待地贴着她肚子,也就不想那些烦心事了,伸手摸摸他瘦削的俊脸,心疼道:“王爷辛苦了。”夜里要照顾她如厕腿抽筋,一晚上醒个两三次,次日还要早早去上朝,能不瘦吗?
为了不让徐晋担心,月底傅宝出嫁傅容都没有过去,只让人送了贺礼。
进了十月,乔氏过来看她,带来一个惊人的喜讯。
傅容有点不敢相信,“爹爹答应了?”
她是早知道妹妹的心意了,只是这半个多月父亲都没给个准信儿……
乔氏叹道:“是啊,当初我们怕宣宣一时冲动,现在过去这么久,宣宣依然不改口,吴家那边又一片诚心,吴白起天天去你哥哥身边讨好,挨打也不在乎,你爹爹看他是真心想娶,就同意了,日子定在明年五月。”
傅容心情有点复杂。
得知妹妹许嫁,她去看过妹妹,无奈那是个闷葫芦,就说愿意嫁,对于吴白起的看法,她半个字都不肯说。傅容知道妹妹不喜欢吴白起,因此以前她只是期待吴白起做点什么赢得妹妹的心,不曾主动撮合,没想到最后两人真的走到了一起,妹妹瞧着依旧没有动心。
傅容不愿妹妹受委屈,但也不想再劝妹妹别嫁。
傅容觉得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上辈子吴白起估计也还是这个吴白起,那时妹妹都能跟吴白起过得甜甜蜜蜜的,前一刻还在训斥吴白起瞎教儿子下一刻就被吴白起闹红了脸……这辈子就算最初有些不如意,婚后小两口应该也会磨合好吧?
就像她跟徐晋,不也是慢慢走过来的?
飘远的思绪重新回来,正好听母亲说吴白起去金吾卫了……
傅容扑哧笑了出来,“那他还不天天被哥哥收拾啊?”
总算有一样跟上辈子对上了,那会儿吴白起也是在哥哥底下做事的。
乔氏哼道:“他活该,他那性子,就该好好摩摩,否则整日游手好闲,哪里配得上你妹妹?”
傅容点头赞同。确实,男人总要有个一官半职的,不求有多大本事,好歹能养家糊口。吴白起才十七,现在开始上进完全来得及。
母女俩说完话,傅容送母亲出门,走到前院,就见徐晋正往里走,旁边管事将一封信递了过去。
夫妻俩一起送人,往回走时傅容瞅瞅徐晋胸口,到底没有问出来。
徐晋前院的事情,他不说,傅容就不敢多打听。
徐晋心里有事,没发觉她的打量,随傅容回了芙蕖院,他借口去恭房,飞快将那信取了出来。
黄褐色的信封上,是熟悉的字迹,确实是葛川亲笔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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